第 6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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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3 章
“娘, 你別瞎說。”
燕王妃見她眸色躲閃，轉而低笑著問：“那你和我說說，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夫婿？也好讓我和你爹幫你把把關？”
跟在馬車旁的謝璟, 眸子微動, 屏住了呼吸。
只聽得車廂中傳來沈靈薇又羞又惱的搪塞聲：“娘, 我和司亦塵的婚事還沒作罷呢，你忽然提起這個做什麽？而且，剛才您不是還和我說, 待此事一了, 便帶我回遼東嗎？怎麽轉頭就說話不算話了？”
她回遼東做什麽？謝璟一下子皺緊眉頭。
伴隨著遠處的燦陽緩緩高升，他騎在馬背上的高大身影, 倒映在車廂上, 透窗而來的淡淡的暗影將車內的沈靈薇攏住。
此刻，沈靈薇杏面上彌著薄紅, 濃而長的眼睫不安地抖動著，似是生怕燕王妃再說出什麽“驚世駭俗”的話來, 被謝璟聽到，忙搖著燕王妃的手，目露哀求地小聲道：“娘！”
燕王妃見狀，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窗外的謝璟, 再看女兒如此拘謹，擱在膝蓋上的右手頓了下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。
雖然論謝璟的人品和風姿，確然不俗, 但若配她女兒, 還是馬馬虎虎，遂不再捉弄沈靈薇, 笑著應下：“好好好，我不提了，這下總行了吧。”
“謝謝娘。”
之後兩人又說起了旁的事，但都是些什麽地方的飯菜好吃，哪家成衣鋪的衣裙款式好看等等，皆沒有謝璟想聽的，可前日沈靈薇明明答應要嫁他，為何忽然又改了主意想要回遼東？
是敷衍燕王妃的說辭？還是她反悔了，不想嫁給他了？
還是說，她又遇到了什麽不可化解的事？
再者........
這些念頭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勁地往謝璟腦子裏湧，令他心頭忽感不安，但司亦塵叛亂的事還未平息，還需要他去善後，謝璟只得先將心頭疑惑強行壓下，先送兩人回燕王府。
*
因司亦塵忽然造反一事，及時終止了和沈靈薇的婚事，雖然聖上的旨意還未下來，可明眼人都知兩人的婚事告吹了。
就在坊間對此事議論紛紛，說沈靈薇命怎麽這麽不好？竟然接連兩樁婚事都沒成，會不會是天生克夫命時，謝璟也將趙王謀逆案的調查結果遞給了聖上，並在上面仔細羅列三皇子這些年是如何勾連殷丞相，攛掇趙王謀逆，並因忌憚齊王府而設局誣陷他們父子二人的事。
聖上看完後龍顏震怒，雖依舊忌憚齊王父子，但鐵證如山，不得不給天下人一個交代，於是，當即將司亦塵所犯罪名昭告天下，並將其褫奪封號，貶為庶人，即日發配邊陲苦寒之地，永生永世不得入京。
而那陲苦寒之地，距離京城足有千裏之遙，且不說生存條件如何惡劣，就是去往的途中，也是多蟲蟻瘴氣，稍有不慎，便極可能會死在路上，但這也是後話了。
事後，聖上為了安撫燕王府，送了許多珍寶過來。
沈靈薇被雪玲催促著去接旨，見賞的東西裏有許多奇珍異寶，當即高興得合不攏嘴，自己挑選了幾樣好玩的物什後，又賞給了一些給下人，一時間，整個燕王府一掃之前的沈悶，又恢覆往昔熱鬧融融之景。
燕王見沈靈薇不用再嫁給司亦塵，心頭懸著的大石落下，隨王妃入屋後，拿起墻上掛著的長槍，拿來軟布擦拭刀刃。
燕王妃見狀，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長槍擱在一邊，滿臉憂愁道：“這把破槍，你高興的時候擦，不高興的時候也擦，它若是人，都要被你擦得瘦幾圈了！”
燕王是個粗人，來京多年也學不來齊王那副凡事都喜行不於色的模樣，且，他平日除了舞刀弄槍外，也沒個什麽愛好，可如今是太平盛世，又無仗可打，閑來無事時，可不就剩下擦槍了？隨即不悅地瞪她一眼，將槍又拿回手裏繼續擦，嘴裏邊說：“我這不是高興嗎，怎麽，這也惹你不快了？”
因沈靈薇的婚事，這幾日夫妻兩人沒少拌嘴，燕王妃此刻沒心情與他掰扯，忙坐在他身側，“你這倔驢，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那是什麽意思？”
“你看，三皇子眼下發生這麽大的事，按理說，聖上應當立即昭告天下取消咱們女兒和他的婚事，可聖上的旨意上只說，是他們皇家虧欠咱們，並賞下珍寶補償咱們，這不明擺著不願意放棄和咱們家聯姻嗎！如此一來，待我們兩人歸京時日一滿，薇薇不還得留在京城？不能同我們一起回遼東？”
燕王這才皺起眉頭，面色凝重地點頭：“眼下，殷丞相倒了，牽連出許多錯綜覆雜的前朝勢力，導致朝堂不穩，而今聖上又病重，他若想急需穩定局面，聯姻則是最快的辦法，所以........”
燕王妃氣急敗壞地推他一把，“這事你早就知道？怎麽不早點告訴我？”
“我也是前日進宮面聖時猜到的。”
燕王妃立馬問：“那聖上想把薇薇指給誰？”
“我猜極可能是太子。”
此話一出，燕王妃面色微變。
只因兩人都很清楚，按以往聖上為藩王子女賜婚的情況看，凡是駐守在邊疆手握重兵之人，子女皆得和皇室聯姻，他們兩人膝下無子，只有兩個女兒，小女兒因幼年時走丟，沒受到良好的教導，無論才貌都入不了皇家的眼，皇家自是不會選她，而如今只有這大女兒沈靈薇可和與皇室婚配。
而這還是其一，其二便是燕王妹妹所出的金日離，乃是匈奴國的儲君，維系著大魏和匈奴兩國邦交，在聖上心中的分量，舉重若輕。而此次三皇子謀反，皇室明面上虧欠了燕王府，聖上極可能拿出比三皇子更好的人選，來給他這個女兒婚配，以顯對燕王府的貴重。
而這個人選，除掉那些不成器的皇子外，極可能是未來的太子。
燕王妃豁然起身，想也不想地大聲反對，“我不同意。”
燕王忙跟著站起身好言安撫：“我知道你不忍心女兒在皇宮之中蹉跎一生，我也不想。”
說著話，擡手將燕王妃按坐回原處，滿臉憂愁地扶額道：“但加上這一次，薇薇等於被人退了兩次婚，一時間內，很難有世家來求娶她，再者，就算有人願意，且不說品貌如何，單說會不會和三皇子一樣，是沖著我們夫妻手裏握的權勢來的這一條，就能篩選掉許多人，所以，這婚事，我們還需為她好好謀劃，我.........”
燕王妃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：“你別在這給我推三阻四的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算盤？想讓誰娶薇薇？”
燕王眸子一閃，示弱地攤手反問：“你既想女兒嫁的夫婿才德兼備，又想別人不貪圖我們燕王府的權勢，對女兒真心，一輩子不虧待她，還得兼之不得罪聖上，那你說，眼下除了他之外，還有誰比他更適合娶薇薇？”
“我——”
燕王妃噎了一下，張張唇一時不知說什麽好，登時怒氣消了大半，須臾，忽想到什麽，窺著他臉上神色，訕訕道：“你說的這種人，也不是沒有。”
“是誰？”燕王驚疑反問。
“就，就那，齊王家的小兒子，謝璟。”
燕王勃然變色，斬釘截鐵道：“我不同意！這些年他家是如何欺負我們的，你可都是看在眼裏的，要知道就算我此刻為了閨女後半輩子幸福肯拉下老臉來，跪在齊王府門口，求他家兒子娶我閨女，齊王那老禿驢都恨不得呸我一臉唾液星子，更不用說薇薇若嫁過去會如何了！”
燕王妃就知是這個結果，忙要再說：“可薇薇和那小子.........”
燕王豁然站起身，冷聲打斷她的話：“我不管薇薇心裏是怎麽樣的，但為了她後半輩子的幸福，這次她的婚事，我說得算，我事先不怕告訴你，只要我活一日，齊王家那小子，就別想打我閨女的主意。”
燕王說罷，連長槍也不擦了，起身拂袖離去。
燕王妃氣得忙追了出去：“哎哎哎，我話還沒說完，你先別走啊。”
*
這廂，坐在馬車上的沈靈薇，冷不丁打了好幾個噴嚏。
雪玲忙拿來毯子披在她身上，忍不住出聲抱怨：“也不知王爺到底是怎麽想的？這個點天都要黑了，竟然讓您去公主府看望皇太子，若他沒從蠻夷邸回府，您豈不是白跑一趟？”
宮變之前，金日離從姑母處偷聽到她的計劃，當即要入宮幫忙，但他身份特殊，實不該在那種境況下拋頭露面，被姑母強行勒令在家等消息，哪也不許去。
可他又是個閑不住的性子，自從她回府後，已給她寫了好幾封信來詢問當日情況，觀那架勢，恨不得親身上場才好，沈靈薇哭笑不得的同時，心頭暖烘烘的，自是全然沒在意她爹的用心，只輕笑一聲：“就算他沒在府裏，我也好些天沒見到姑母了，該去看看了。”
這時，馬車忽然停了下來。
沈靈薇蹙眉正要朝外看去。
車簾已被掀開，身穿一身鴉青色穿梅團花繭綢圓領袍的謝璟，背著日光入內，在她身側落座。
刺目的日光從尚未落下的車簾下洩進來，映在地上，於是，謝璟的臉便在那道半明半暗的光束中，被照耀的臉龐透亮，鳳眸脈脈含情，乍一看去，整個人意氣風發，龍章鳳姿令人眩目。
沈靈薇的心忽漏跳了一拍，不著痕跡地靠窗挪了挪，還未開口，便聽得他語氣頗為失落地問她：“這些天怎麽不給我回信？是在躲著我嗎？”
這幾日他不便夜潛燕王府，便給她寫了好幾封信，交給小廝送去聊表相思之情，但那些信都如石沈大海一般，杳無音訊，若今日不是他提前得知她的行蹤，等在這專門堵人，恐怕還見不到她。
此話一出，雪玲眼珠子轉了轉，忙退出馬車。
車廂裏靜謐一片，兩人的呼吸彼此可聞。
沈靈薇蹙眉似是才想起這樁事，一拍腦袋，懊惱地低叫一聲：“這幾日事情太多，我給忘了。”
恰時，車夫驚疑的嗓音傳過來：“小姐，前方有人的車駕撞在一起了，暫時過不去，要改道繼續去平陽公主府嗎？”
車夫說到此處，嗓音裏忽起詫異：“但小的看，前面的車駕好像是皇太子的車，您不是要去找他嗎？要不要小的去確認一下？”
不待沈靈薇回話，謝璟霎時收斂神色，一雙俊目審視地盯著她，薄唇輕啟，“這就是你不給我回信的理由？”
沈靈薇放在腿上的手不覺抓緊衣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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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, 你別瞎說。”
燕王妃見她眸色躲閃，轉而低笑著問：“那你和我說說，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夫婿？也好讓我和你爹幫你把把關？”
跟在馬車旁的謝璟, 眸子微動, 屏住了呼吸。
只聽得車廂中傳來沈靈薇又羞又惱的搪塞聲：“娘, 我和司亦塵的婚事還沒作罷呢，你忽然提起這個做什麽？而且，剛才您不是還和我說, 待此事一了, 便帶我回遼東嗎？怎麽轉頭就說話不算話了？”
她回遼東做什麽？謝璟一下子皺緊眉頭。
伴隨著遠處的燦陽緩緩高升，他騎在馬背上的高大身影, 倒映在車廂上, 透窗而來的淡淡的暗影將車內的沈靈薇攏住。
此刻，沈靈薇杏面上彌著薄紅, 濃而長的眼睫不安地抖動著，似是生怕燕王妃再說出什麽“驚世駭俗”的話來, 被謝璟聽到，忙搖著燕王妃的手，目露哀求地小聲道：“娘！”
燕王妃見狀，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窗外的謝璟, 再看女兒如此拘謹，擱在膝蓋上的右手頓了下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。
雖然論謝璟的人品和風姿，確然不俗, 但若配她女兒, 還是馬馬虎虎，遂不再捉弄沈靈薇, 笑著應下：“好好好，我不提了，這下總行了吧。”
“謝謝娘。”
之後兩人又說起了旁的事，但都是些什麽地方的飯菜好吃，哪家成衣鋪的衣裙款式好看等等，皆沒有謝璟想聽的，可前日沈靈薇明明答應要嫁他，為何忽然又改了主意想要回遼東？
是敷衍燕王妃的說辭？還是她反悔了，不想嫁給他了？
還是說，她又遇到了什麽不可化解的事？
再者........
這些念頭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勁地往謝璟腦子裏湧，令他心頭忽感不安，但司亦塵叛亂的事還未平息，還需要他去善後，謝璟只得先將心頭疑惑強行壓下，先送兩人回燕王府。
*
因司亦塵忽然造反一事，及時終止了和沈靈薇的婚事，雖然聖上的旨意還未下來，可明眼人都知兩人的婚事告吹了。
就在坊間對此事議論紛紛，說沈靈薇命怎麽這麽不好？竟然接連兩樁婚事都沒成，會不會是天生克夫命時，謝璟也將趙王謀逆案的調查結果遞給了聖上，並在上面仔細羅列三皇子這些年是如何勾連殷丞相，攛掇趙王謀逆，並因忌憚齊王府而設局誣陷他們父子二人的事。
聖上看完後龍顏震怒，雖依舊忌憚齊王父子，但鐵證如山，不得不給天下人一個交代，於是，當即將司亦塵所犯罪名昭告天下，並將其褫奪封號，貶為庶人，即日發配邊陲苦寒之地，永生永世不得入京。
而那陲苦寒之地，距離京城足有千裏之遙，且不說生存條件如何惡劣，就是去往的途中，也是多蟲蟻瘴氣，稍有不慎，便極可能會死在路上，但這也是後話了。
事後，聖上為了安撫燕王府，送了許多珍寶過來。
沈靈薇被雪玲催促著去接旨，見賞的東西裏有許多奇珍異寶，當即高興得合不攏嘴，自己挑選了幾樣好玩的物什後，又賞給了一些給下人，一時間，整個燕王府一掃之前的沈悶，又恢覆往昔熱鬧融融之景。
燕王見沈靈薇不用再嫁給司亦塵，心頭懸著的大石落下，隨王妃入屋後，拿起墻上掛著的長槍，拿來軟布擦拭刀刃。
燕王妃見狀，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長槍擱在一邊，滿臉憂愁道：“這把破槍，你高興的時候擦，不高興的時候也擦，它若是人，都要被你擦得瘦幾圈了！”
燕王是個粗人，來京多年也學不來齊王那副凡事都喜行不於色的模樣，且，他平日除了舞刀弄槍外，也沒個什麽愛好，可如今是太平盛世，又無仗可打，閑來無事時，可不就剩下擦槍了？隨即不悅地瞪她一眼，將槍又拿回手裏繼續擦，嘴裏邊說：“我這不是高興嗎，怎麽，這也惹你不快了？”
因沈靈薇的婚事，這幾日夫妻兩人沒少拌嘴，燕王妃此刻沒心情與他掰扯，忙坐在他身側，“你這倔驢，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那是什麽意思？”
“你看，三皇子眼下發生這麽大的事，按理說，聖上應當立即昭告天下取消咱們女兒和他的婚事，可聖上的旨意上只說，是他們皇家虧欠咱們，並賞下珍寶補償咱們，這不明擺著不願意放棄和咱們家聯姻嗎！如此一來，待我們兩人歸京時日一滿，薇薇不還得留在京城？不能同我們一起回遼東？”
燕王這才皺起眉頭，面色凝重地點頭：“眼下，殷丞相倒了，牽連出許多錯綜覆雜的前朝勢力，導致朝堂不穩，而今聖上又病重，他若想急需穩定局面，聯姻則是最快的辦法，所以........”
燕王妃氣急敗壞地推他一把，“這事你早就知道？怎麽不早點告訴我？”
“我也是前日進宮面聖時猜到的。”
燕王妃立馬問：“那聖上想把薇薇指給誰？”
“我猜極可能是太子。”
此話一出，燕王妃面色微變。
只因兩人都很清楚，按以往聖上為藩王子女賜婚的情況看，凡是駐守在邊疆手握重兵之人，子女皆得和皇室聯姻，他們兩人膝下無子，只有兩個女兒，小女兒因幼年時走丟，沒受到良好的教導，無論才貌都入不了皇家的眼，皇家自是不會選她，而如今只有這大女兒沈靈薇可和與皇室婚配。
而這還是其一，其二便是燕王妹妹所出的金日離，乃是匈奴國的儲君，維系著大魏和匈奴兩國邦交，在聖上心中的分量，舉重若輕。而此次三皇子謀反，皇室明面上虧欠了燕王府，聖上極可能拿出比三皇子更好的人選，來給他這個女兒婚配，以顯對燕王府的貴重。
而這個人選，除掉那些不成器的皇子外，極可能是未來的太子。
燕王妃豁然起身，想也不想地大聲反對，“我不同意。”
燕王忙跟著站起身好言安撫：“我知道你不忍心女兒在皇宮之中蹉跎一生，我也不想。”
說著話，擡手將燕王妃按坐回原處，滿臉憂愁地扶額道：“但加上這一次，薇薇等於被人退了兩次婚，一時間內，很難有世家來求娶她，再者，就算有人願意，且不說品貌如何，單說會不會和三皇子一樣，是沖著我們夫妻手裏握的權勢來的這一條，就能篩選掉許多人，所以，這婚事，我們還需為她好好謀劃，我.........”
燕王妃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：“你別在這給我推三阻四的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算盤？想讓誰娶薇薇？”
燕王眸子一閃，示弱地攤手反問：“你既想女兒嫁的夫婿才德兼備，又想別人不貪圖我們燕王府的權勢，對女兒真心，一輩子不虧待她，還得兼之不得罪聖上，那你說，眼下除了他之外，還有誰比他更適合娶薇薇？”
“我——”
燕王妃噎了一下，張張唇一時不知說什麽好，登時怒氣消了大半，須臾，忽想到什麽，窺著他臉上神色，訕訕道：“你說的這種人，也不是沒有。”
“是誰？”燕王驚疑反問。
“就，就那，齊王家的小兒子，謝璟。”
燕王勃然變色，斬釘截鐵道：“我不同意！這些年他家是如何欺負我們的，你可都是看在眼裏的，要知道就算我此刻為了閨女後半輩子幸福肯拉下老臉來，跪在齊王府門口，求他家兒子娶我閨女，齊王那老禿驢都恨不得呸我一臉唾液星子，更不用說薇薇若嫁過去會如何了！”
燕王妃就知是這個結果，忙要再說：“可薇薇和那小子.........”
燕王豁然站起身，冷聲打斷她的話：“我不管薇薇心裏是怎麽樣的，但為了她後半輩子的幸福，這次她的婚事，我說得算，我事先不怕告訴你，只要我活一日，齊王家那小子，就別想打我閨女的主意。”
燕王說罷，連長槍也不擦了，起身拂袖離去。
燕王妃氣得忙追了出去：“哎哎哎，我話還沒說完，你先別走啊。”
*
這廂，坐在馬車上的沈靈薇，冷不丁打了好幾個噴嚏。
雪玲忙拿來毯子披在她身上，忍不住出聲抱怨：“也不知王爺到底是怎麽想的？這個點天都要黑了，竟然讓您去公主府看望皇太子，若他沒從蠻夷邸回府，您豈不是白跑一趟？”
宮變之前，金日離從姑母處偷聽到她的計劃，當即要入宮幫忙，但他身份特殊，實不該在那種境況下拋頭露面，被姑母強行勒令在家等消息，哪也不許去。
可他又是個閑不住的性子，自從她回府後，已給她寫了好幾封信來詢問當日情況，觀那架勢，恨不得親身上場才好，沈靈薇哭笑不得的同時，心頭暖烘烘的，自是全然沒在意她爹的用心，只輕笑一聲：“就算他沒在府裏，我也好些天沒見到姑母了，該去看看了。”
這時，馬車忽然停了下來。
沈靈薇蹙眉正要朝外看去。
車簾已被掀開，身穿一身鴉青色穿梅團花繭綢圓領袍的謝璟，背著日光入內，在她身側落座。
刺目的日光從尚未落下的車簾下洩進來，映在地上，於是，謝璟的臉便在那道半明半暗的光束中，被照耀的臉龐透亮，鳳眸脈脈含情，乍一看去，整個人意氣風發，龍章鳳姿令人眩目。
沈靈薇的心忽漏跳了一拍，不著痕跡地靠窗挪了挪，還未開口，便聽得他語氣頗為失落地問她：“這些天怎麽不給我回信？是在躲著我嗎？”
這幾日他不便夜潛燕王府，便給她寫了好幾封信，交給小廝送去聊表相思之情，但那些信都如石沈大海一般，杳無音訊，若今日不是他提前得知她的行蹤，等在這專門堵人，恐怕還見不到她。
此話一出，雪玲眼珠子轉了轉，忙退出馬車。
車廂裏靜謐一片，兩人的呼吸彼此可聞。
沈靈薇蹙眉似是才想起這樁事，一拍腦袋，懊惱地低叫一聲：“這幾日事情太多，我給忘了。”
恰時，車夫驚疑的嗓音傳過來：“小姐，前方有人的車駕撞在一起了，暫時過不去，要改道繼續去平陽公主府嗎？”
車夫說到此處，嗓音裏忽起詫異：“但小的看，前面的車駕好像是皇太子的車，您不是要去找他嗎？要不要小的去確認一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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